第十四章 婚纱（上）

  “还没好吗？”
  “再等一下……啊，先不要动，不然又要弄歪了，再这样保持一会儿……”
  “我说晴晴，真的是你这样弄的吗？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这样的啊，我记得是这样的来着……阿雅你别急，让我再想想……”
  “啊？我脖子都酸了，你快点啊。”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历经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作品”的云雨晴兴奋地把椅子转向了梳妆镜的方向，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怎么样，还不错吧？”
  镜中的阿雅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婚纱，而云雨晴刚才完成的工作便是替她化妆以及发型等细节的调整。阿雅对着镜子仔细地打量着自己，她很意外，镜中的自己看上去比素颜时简直判若两人，虽然这与她一贯的化妆风格大相径庭却也颇具另一种不一样的韵味。
  “好看吧？我就说过阿雅你其实很适合这种年轻一点儿的化妆风格的，你就是不愿意试，现在看着很不错吧？”
  站在阿雅身后的云雨晴得意洋洋地邀功，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大堆的化妆工具，这里面有很多都是她自己平时用的东西，有几样甚至是她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为了能让阿雅呈现最好的一面她可是费尽了心血。
  “嗯，好看，看来我是该早点儿听你的话的。”阿雅回过身，握住云雨晴的手，“谢谢你啊雨晴，要不是因为事先约好的化妆师突然有事来不成，就不会那么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我还要感谢你啊，如果不是这个我也没办法实现我的梦想啊。”
  “你的梦想？”
  “就是看到你用最美的一面穿上婚纱啊。”云雨晴反握住阿雅的手，亲昵地用胳膊搂住她的肩膀，看着镜中的阿雅用痴痴的语气道，“阿雅，你真美，今天的你是世界上最美的。”
  “又逗我是吧，我都是老阿姨了……”
  “谁说的？这话谁说的？我要跟他没完！”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阿雅将目光投向镜中的自己，她拎起胸前白色的头纱，语气中带着感叹道，“我的确是没想过能有一天真的穿上这身婚纱。”
  一旁的云雨晴笑容凝固，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阿雅已经是二婚了，虽然她之前的婚姻是以失败告终的，但她刚才的那番话却透着一个意思：她是第一次穿上婚纱。
  “阿雅，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吧。”
  “那个，之前的‘那次’，你没穿婚纱吗？”
  阿雅的表情一怔，随机明白了云雨晴并未完全讲明的“那次”指的是什么。她微微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之前的那次啊……我那个时候还没毕业，那个人也是刚工作，我们就是领证那天请几个同学朋友在一起庆祝了一下，连婚礼也没办，婚纱更是没考虑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雅停顿了一下，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雪白的婚纱，脸上露出某种得偿所愿却又怅然所失的笑容：“本来上个月说好要拍婚纱照的，可是郭阳他临时要出差没拍成。所以说今天是我第一次穿上婚纱，而且还有你陪着我，我真的很高兴。”
  “阿雅……”云雨晴的语气却不像阿雅这般轻松写意，她有些心疼地握着阿雅的手，让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好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那些过去的就都不提了。”阿雅说着，语气重新变得欢快起来。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云雨晴的身上，见云雨晴还是穿着一身平常的衣服，她皱了皱眉发问道：“雨晴，你怎么不换衣服啊？”
  “我？”云雨晴的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我就不用了吧，反正伴娘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到时候再换也无所谓。”
  “不行，万一尺寸不合适怎么办？”阿雅说着，视线十分自然地滑到了云雨晴的胸前，她突然伸出手来托了一下云雨晴的胸部，惹得云雨晴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你，你摸我干嘛？”
  “啧啧，我说雨晴，你是不是尺寸又涨了？感觉比起之前我摸的时候又大了一点儿，你现在穿什么罩杯啊？”
  “哪有，还是原来的尺寸啊！”云雨晴虽然嘴上在抗辩着，但心里却是一惊，这几个月她的确感觉内衣的尺寸变小了，但她还以为是因为最近没有注意多运动导致的肥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多想。
  云雨晴的说法显然没能让阿雅信服，她一边继续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云雨晴的胸前一边开口道：“是吗？那让我看看，反正这里本来就是换衣间，除了咱俩也没有别的外人。”
  “不……不用了吧。”
  “为什么不用？你不是也看过伴娘穿的裙子了吗，跟我身上的婚纱一样都是露肩的，要是尺寸不合适拉不上链你打算怎么办？”
  “那，那我自己去试。”
  “不行，必须让我帮你，来，听话！”
  在阿雅的再三劝诱或者说威胁下，云雨晴最终还是屈服了。阿雅这位准新娘对于给云雨晴换衣服的兴致明显比自己换婚纱的时候还高，她先是对着脱光了外衣只剩下上下两件内衣的云雨晴啧啧称赞了好一段时间，然后又严厉批评了云雨晴戴不合尺寸的胸罩的行为，直到云雨晴亲口同意愿意在婚礼之后陪她去内衣店买新的内衣，她才善罢甘休，但到了云雨晴换上伴娘的礼服长裙之后，她又忍住开口了。
  “雨晴，你怎么还戴着胸罩啊？我不是已经把胸垫给你了吗，这样露着胸罩的肩带你就不觉得别扭吗？”
  “唉，可是……”
  其实云雨晴真不是有意要穿着内衣试礼服，而是因为刚才在拉背后的拉链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件礼服或许真的被阿雅言中了在尺码上不适合她，要知道就算是现在这样她都是靠深呼吸然后吐气缩减胸围才把拉链拉上的。
  “快点快点，把胸罩脱掉，这样看什么效果都没有。你是不是不会用胸垫啊，很简单的，只要贴上就好，别害羞。”
  就这样在阿雅的三令五申下，云雨晴终究还是脱掉了胸罩。贴胸垫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的确是第一次，毕竟她的衣柜里就没有一件是需要用到胸垫的低胸或者露肩装，但到了拉拉链这一步，云雨晴千方百计想要避免的问题还是出现了。
  “嗯？怎么了，雨晴。”
  “拉，拉不上了……”
  云雨晴本来是想要继续用深呼吸大发来混过这一关的，但胸罩解开之后她突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感给包围了，这种能够自由呼吸新鲜空气而没有任何阻碍的感觉她只有在晚上睡觉前才能体会到，而正是因为这种释放感太过放松，让她一下子忘记了要吐气来缩减胸围了。
  “拉链卡主了吗？让我来看看。”阿雅站到了云雨晴身后，她先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拉链的情况，却发现并没有卡主，只是单纯地因为衣服被撑开的太大而无法拉上去而已。她又抬起头，却看到镜子中的云雨晴一直在用手捂着胸口，而且还扭着头不去看自己镜子中的样子。
  “你一直捂着干什么？”阿雅直起身，直接伸手拉开了云雨晴捂在胸前的手，而随着她这个动作，那道勉强拉到一半的拉链终于不堪重负，在一声刺啦后崩开了，而云雨晴的胸前也因为突然失去拉链的束缚而猛地弹开。
  “呜哇！”
  云雨晴发出一声悲鸣，她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能阻止胸前的春光乍泄。而一旁的阿雅全程目睹了这一幕，她有些愣愣地看着双手抱胸好像刚刚被色狼袭击过了一般的云雨晴，又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胸前，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异常复杂。
  “雨晴……你这涨了不只一个杯吧？”
  看着云雨晴胸口那用手挡都挡不住的雪白，阿雅用带着一丝羡慕的语气问道。
  “我也不知道……”云雨晴的声音弱的像是蚊子叫，她的脸早就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了，其实她对于自己的上围上涨这件事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但因为某些遗留已久的原因她一直都很抵触测量胸围这件事，所以她是真的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而阿雅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艳羡之后也恢复了冷静，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云雨晴的上围，甚至还让云雨晴松开手更加直观地目测了一下。虽然她没有用到软尺所以并不能得知特别具体的尺寸，但摆在眼前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明显，让她很快就得出了最终结论。
  “雨晴，你还是放弃这条裙子吧。”
  “啊？为什么呀？”
  “你手里的这件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尺码了吧？先不说你怎么穿进去，你看看镜子，就你穿上以后的这个效果……你觉得你男朋友他会同意你这么穿吗？”
  云雨晴思考了一会儿，甚至还用手拎着裙子对着镜子比划了一番，然后，她低下了头，这条本来只是普通一字领设计的露肩礼服穿在她身上就变成了低胸装，大半条乳沟都暴露在外面不说，她甚至感觉自己至少稍微抬抬肩膀就会让胸垫的边缘露出来。
  “那可怎么办啊……”
  看着不知措施的云雨晴，阿雅也面露难色，她知道云雨晴十分期待作为伴娘上台的这个环节，她自己也十分期待因此早就指定了云雨晴来当自己的伴娘。但现在预备的衣服不合适，云雨晴也没有自己带适合婚礼现场的礼服来，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怎么办？还有什么补救的措施或者替代的方案吗？
  阿雅一边在心中想着一边扫视着四周，很快，一件挂在角落衣架上的白色裙装进入了她的眼帘。
  有了！
  阿雅快步走到衣架前，途中还差点儿因为裙摆而跌倒，她取下了那件纱裙，稍微打量了一下，然后唤来云雨晴道：“雨晴，你去把这件换上试试！”
  云雨晴看着阿雅递过来的纱裙却没有伸手去接，她有些诧异地道：“阿雅，这不是你自己要穿的吗？”
  阿雅手里拿着的是一件裙摆稍短的白纱裙，这是原本她和云雨晴一起挑选的作为婚礼仪式结束后换下婚纱出来招待客人的衣服，除了胸口的位置稍微有点儿宽松，其他方面都是阿雅满意度仅次于婚纱的衣服。但也正是因为胸口的宽松这一点让阿雅在这种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