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特殊的一天

  申昊宇和云雨晴结束二人的黄金周之旅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足以消磨掉假期后遗症所带来的颓废和慵懒，实际上申昊宇也早就进入工作状态了，但不知为何，一想起两人曾经度过的那几天时光，申昊宇就会觉得宛如沉浸在梦中一般。
  “申经理，这份文件麻烦您确认一下然后签个字。”
  悦耳的女声就在耳边回荡，但申昊宇依然在神游天外，这让女声的主人颇有些不满，在四下张望了一阵确认没有人在注意这间办公室内的动静后，她伸出了手，在男人的手背上掐了一下。
  “嗯？”细微的刺痛唤醒了申昊宇，也让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的这张面容并非虚无缥缈的梦境。
  “你怎么了，刚才为什么不理我，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吗？”
  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的声音被听到，云雨晴压低了音量，语气也随即变得随意起来，隐约中还透着一丝怨气。
  “啊……你刚刚说什么了？”
  男人的反应反而让本来还有些忿忿的云雨晴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不再顾忌周围的视线，直接走到了申昊宇的身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同时关切地道：“你没发烧吧？是不是昨天晚上感冒了，身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看着从生气一秒钟切换到关心的女孩，申昊宇忍俊不禁，一边推开了她放到自己额头上的手一边道：“我没事……刚才我就是有点儿走神，不用太担心我。还有，别离我那么近，你又忘记约定了？”
  “我没忘！可我不是在担心你吗？”云雨晴撅起了嘴，她显然并不满意男人的态度与回答，但却不得不认同男人口中的事实。
  啪的一声，她把手拍在了桌上的文件夹上。
  “文件，赶紧签了，我都等好久了！”
  “好好好，你别生气啊。”申昊宇这才想起了自己真正的职责，但也完全没去在意自己身为部门经理被手下一个刚刚进入部门的小职员下命令有什么不妥。等他签好了字，云雨晴就立刻拿走或者说夺走了文件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额，这是真的生气了啊。
  申昊宇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苦笑，但就在此时，已经走到门口的云雨晴却猛地站住了，她转过身，对着申昊宇问道：“你今天晚上能正常下班吧？”
  “嗯，大概吧，今天没什么事情……怎么了？”
  “你都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额……”申昊宇下意识地想要问出什么日子这句话的，但内心中突然生出的求生欲让他即时打住了舌头，同时开始绞尽脑汁思考今天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周年纪念日？不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离一年还差大半呢。那是白天纪念？貌似也不对，他隐约记得之前的旅游就有纪念这个的由头在。那会是什么？或许他该跳出纪念日的固定思维去思考一下别的日期？可这也不是云雨晴的生日也不是他的生日，那会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呢？
  申昊宇实在是想不出来了，他只能用试探的目光看向云雨晴。
  而另一边，站在门口的云雨晴也把脸垮了下来，她有些不满地道：“算了，反正你每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反正你今天会早下班是吧？那就赶紧回家，我在家里等着你！”
  “啥？啊，好，不过今天到底是个啥……”
  没等申昊宇说完，云雨晴就已经消失在门后了。
  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办公室内，申昊宇百思不得其解。
  黄金周假期结束以后，云雨晴也按照事先商定好的从前台调离，调职到了业务部。尽管人事关系还挂在牛波手下，但实际上云雨晴负责的工作都是以给申昊宇打下手为主，毕竟她才刚刚加入业务部，对很多事情都还需要经历一个了解的过程，所以即便是牛波也没敢直接给云雨晴委以重任，而是先让她跟着申昊宇干一阵子，分摊人事部日常工作压力的同时熟悉业务部的日常工作内容。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云雨晴从每天和申昊宇碰两次面变成了几乎每个小时都会碰一次面，而且云雨晴的位置被牛波直接安排在了申昊宇办公室的隔壁，透过透明的玻璃墙申昊宇随时随刻都能看到云雨晴在做什么。
  见面的机会多了，这对于仍然打算保密彼此之间的关系的二人来说原本是件好事，但渐渐地无论是申昊宇还是云雨晴都发现他们想错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因为更多的共处时间而变得更平稳，反而因为见面的机会太多、一方或者双方同时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一些明显超出普通上下级关系的亲密行为来。
  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两人之间的关系暴露是迟早的事，为此申昊宇甚至想过主动公开二人之间的关系，这样做虽然会带来许多麻烦但至少不会再引出什么奇怪的流言来。不过云雨晴在考虑了一番后还是否决了他的想法，她给出的理由也十分充分：她才刚刚调入业务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公开二人之间的关系，那么这场调动本身就不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套帽子了。
  平心而论，申昊宇觉得被说闲话了也没啥。原因也很简单，云雨晴的岗位调动中的确带有他个人私情的部分，毕竟最开始他和牛波商定这件事的时候就有着很强烈的息事宁人的主观意愿，只不过当时的牛波不知道他已经和云雨晴有过那一夜的露水情缘了，他也只能将错就错，抱歉的话也只有在心里说了。
  说起来旅游回来以后云雨晴就退掉了房间，完全搬进了申昊宇的家，两人也算是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不过申昊宇现在住的地方毕竟只是他当时只为自己一个人而准备的，这些天他们俩也在盘算着租一套更大、房间更多的房子，不然以申昊宇现在的住处的剩余空间，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会被云雨晴的东西彻底填满了。
  难道她要说的就是房子的事？
  因为最近工作比较忙碌，所以找房子的具体工作都是云雨晴在抓着，云雨晴也清楚申昊宇的工作太忙，所以她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去看房，并且把房子的内部情况用拍视频的方法传给申昊宇，申昊宇也乐得清闲，他对于房子本就没有太高的需求，比起他费尽心血找几套房子然后因为入不了云雨晴的法眼而被否掉，他宁愿留在原地等然后再去接受云雨晴找的几个候补。
  综上所述“今天晚上的大消息”是找到新居有很大的可能，但申昊宇又觉得这种小事完全没必要那么隆重，而云雨晴的反应中也见不到多少征兆。就这么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猜测，申昊宇等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但就在他准备下班的时候却又收到了云雨晴的一条消息：“先别急着回家！在外面逛一个小时再回来！”
  在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云雨晴还没有走，隔着一层玻璃，申昊宇居然从云雨晴的眼中读出了“你敢提前回家我就杀了你”的味道，这让他对于今天晚上的事情更加好奇也更加一头雾水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然后，他终于等到了云雨晴允许他回家的消息。
  因为错开了晚高峰，所以申昊宇得以用比往常更快的速度回到了家门口，站在门前的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响动，似乎门后的云雨晴已经准备完毕了。
  那么——揭晓谜底的时刻到了。
  申昊宇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振动了。
  他赶忙把手机掏出来，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句来自云雨晴的话：“到哪儿了？”
  申昊宇犹豫了片刻，然后回复道：“家门口。”
  他没有直接开门然后无视掉这条消息，因为他隐约觉得云雨晴是话里有话，似乎后面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而这条消息也并非只是在关心他回家速度的快慢。
  申昊宇的“家门口”这条信息发出去不到二十秒，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而这次不再是消息而是视频电话。
  “你在哪儿呢？”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问题。
  “我在家门口，如果不是你那条消息我都已经用钥匙开门了。”
  申昊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自家的门外跟自己的恋人打电话，他的理性告诉他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的行为，但感性却又在提醒他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桥段。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电话另一端的云雨晴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你身边没有人吧？”
  “人？”申昊宇还专门扫视了一眼，无论是电梯还是大门都是紧闭着的状态，除了他以外在这一层看不到第二个人影，于是他拿起了手机道：“我这边没人，话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电话另一端沉寂了片刻，然后……
  “啪嗒”一声，门开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的云雨晴从门后探出了脑袋，同时叫着：“还不快点儿进来啊？”
  申昊宇赶忙进了门，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差一刻，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房间内却没有开灯，只有玄关处的射灯能够提供小小一方的光芒。
  “为什么不开灯啊？”
  申昊宇隐约已经猜到了，但他还是想从云雨晴那里得到答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把鞋换了，然后站在玄关那里等我一下。”云雨晴说罢，就飞快地跑开了，留下申昊宇更加摸不着头脑。
  到底藏了些什么啊……怀着这样的疑问，申昊宇没有在玄关等云雨晴回来，而是直接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喂！我不是说了让你先别开的吗！”
  云雨晴抗议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而申昊宇也彻底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了。
  一言以蔽之：云雨晴在做菜。客厅中央那张他们平时用来吃饭的折迭桌上已经摆满了盘子，而云雨晴还在从厨房里把盘子端出来。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申昊宇在云雨晴的强压下换好了鞋，然后溜达到了餐桌的旁边，尽管云雨晴还不让他下手（理由是不卫生），但这些菜品的卖相都还是很不错的。
  嗯……如果排除掉一点不足的话。
  申昊宇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桌子上的菜以凉调为主，几个荤菜也貌似都是半成品，虽然看上去卖相都不错，但却缺少一般家常菜一个很常见的韵味，也就是闻不到什么香味。
  这真的都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