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念在她是徐家的人,是皇后的妹妹,倒是没敢怎么轻易动她。
可是这几日被关在老鼠穿梭的暗室里,给她吃的还是硬得咬不动的窝窝头,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家千金何时受过这种苦?
想起来,徐宝珠就哭得愈发泪流不止了。
正此时,外头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转眼,几个黑衣人将守卫打翻在地,破门而入,来到她面前。
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帮徐宝珠解绑,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迅速往外走。
有人来救她,本来徐宝珠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却脸色大变,惊慌失措道:“有埋伏,你们快走!”
可她说出此话,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刚带着徐宝珠出门,周围便一大帮早就埋伏好的守军,举着火把围了上来。
领头的将领还冷笑一声道:“就知道你们会来,早就恭候多时了!”
守军二话不说,蜂拥而至,黑衣人一手拉着徐宝珠,一手与他们打斗在了一起,场面混乱成一团。
黑衣人势单力薄,最后轻易便被拿下。
可是揭开面巾一看,只是一个徐宝珠也不认识的无名小卒罢了,并不是徐孟州等人。
众人面面相觑,还整疑惑时候。
屋顶上,突然一颗黑溜溜的圆球被扔了下来。
借着火把,定睛一看,才看见竟然是安定郡守贺廉的人头。
抬头看去,就见徐孟州身着青色锦衣,背着皓白月光,高高站在屋顶上,衣袂猎猎随风,带着凛然王者气息,浑厚的嗓音回荡在院内,只道:“贺廉已被我诛杀,若是尔等肯开城门归降,一律不杀。”
众人这才知晓,还以为他们是来救卫王妃的,其实人家另有筹谋。
看了看地上贺廉带着血死不瞑目的头颅,再看看屋顶上高高在上,恍若天神降世的男人,众人对视一眼,早已气焰全无,纷纷扔下了手中兵器,默然无声的俯首在地。
当天夜里,安定郡守被诛杀,众将士纷纷投降,打开城门,将卫王兵马迎进城内,首战告捷,不费一兵一卒。
众人都不得已啧啧惊叹,徐孟州不是说去救卫王妃的么?怎么莫名其妙,把安定就这么打下来了。
就连沈归也没想到,他还以为徐孟州真的是去救人的,谁知道他是去杀人的……
徐宝珠顺利被救出,徐孟州将她带出郡守府,还有些担心的询问,“你没事吧?”
徐宝珠本来是心里埋怨徐孟州的,可是刚刚在她最害怕最无助,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又是徐孟州突然出现救了她。
她心下有些纠结,歉疚的低下头,“六叔,是我太不懂事了,差点连累了你们。”
徐孟州还是那句话,“你若怪我,找我寻仇即可。”
徐宝珠低着头,“我没资格怪你,我只是想回京照顾我娘罢了,若是六叔还顾及叔侄情面,不如派个人送我回去?”
徐孟州叹息,“你还想回去,若是再发生今日类似之事,他们抓了你,用来威胁卫王,你说卫王是应该管你还是不管你?”
此话一出,徐宝珠被问得顿时噎住,完全答不上话来。
她正纠结要不要走的时候,卫王已经带兵进城了,他一来,第一时间就找到徐宝珠。
两人在屋里相见,卫王坐着轮椅被人推进来,徐宝珠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迎了上去。
因为自己惹了事,有点无颜直视,徐宝珠一直低下头没有说话。
卫王看见她模样狼狈,可好歹毫发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过来。
徐宝珠身子不稳,歪歪斜斜的,就坐在了他腿上,还心下一惊,想要逃开,却头被拉了回来。
卫王两条胳膊抱着她,脑袋贴在她背上,“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以后不许再一声不响的走了。”
徐宝珠撇着嘴,侧开身,“殿下不是一直想让我走么,我走了岂不正好。”
卫王将她抱紧了一些,好似还有些委屈,他明明就说过了,再也不要分开,为什么她就只记得以前说的让她走?
盛长乐远在平凉,已经听闻徐孟州不费一兵一卒攻下安定的事情,而且还安全救回了徐宝珠,自然喜出望外。
隔了两日,安定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徐孟州便让人,将盛长乐也接到安定,还是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比较放心,不然分开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与此同时,皇帝带着他的百万雄师,终于赶到安定的时候,安定已经失守了。
这次轮到皇帝兵临城下,准备将安定给打回来。
皇帝带着兵马,在安定城外安营扎寨时候,却听闻手下传来一个消息,惊得他噌的一下就从宝座上站了起来,目瞪口呆道:“什么,你说熙华郡主还活着?”
下头的人恭恭敬敬道:“是,微臣在平凉时候,亲眼见过徐孟州的夫人,正是熙华郡主盛长乐,还怀有身孕。”
皇帝本来以为盛长乐早就死了,心下暗暗痛心疾首,久久无法忘怀,每次想到盛长乐,都难过至极。
谁知现在突然告诉他,盛长乐竟然还好端端的活着,不但活着,竟然还怀有身孕?
作者有话要说: 粥粥打仗的内容会尽量略写,主要是中间发生的其他事哦。
这章字数比较多,所以抽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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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安定郡城之内,盛长乐被接到早就安排好的驿站住下。
见到徐宝珠安然无恙, 她一颗久久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踏实了许久。
她本想劝说徐宝珠几句,徐宝珠却是坦然一笑, “六婶不必挂心,是宝珠太不懂事,险些坏了大事,今后再也不敢了。”
其实徐宝珠任性出逃, 被推到城楼上用以胁迫的时候, 还真是又害怕又悔恨, 当时就觉得自己不应该擅自离开, 现在自然是不敢再随心所欲了。
至于徐孟州杀了她大哥的事情, 念在徐孟州这次也救了她,她确实也没资格再责怪他什么, 唯一不放心的只是远在京城的母亲罢了,想一想就觉得自己不孝至极。
盛长乐见到父亲沈归时候,沈归忍不住把徐孟州大肆吹嘘了一番,“昭昭, 你没看到,你家郎君这回可威风坏了!十万大军在城外分毫不动, 他孤身一人进城斩下了贺廉人头,威慑得官兵统统俯首称臣,开城投降……
“果然,我女儿的眼光就是好, 这小子,可以……”
本来徐孟州说要进城救人的时候,沈归是坚决不同意,百般阻拦的。
可是徐孟州坚持要去,还让沈归做好准备,若是他太久没回来,就连夜突袭攻城救他,也算是想好了退路,顾及周全的。
这次徐孟州一己之力攻下安定可谓神迹,不仅让先前那些瞧不起徐孟州的人被狠狠打了耳光,纷纷赞许他的胆识谋略,就连沈归也是刮目相看,军中更是士气大涨,无人不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有王者风范,算是徐孟州坐稳了卫军主帅的地位。
听闻沈归对徐孟州评价这么高,盛长乐都不禁窃笑一声,偷瞄了徐孟州一眼。
徐孟州得到老丈人夸赞,又得到昭昭倾慕的目光,自然是得意得腰板都挺直了一些。
虽然只有几日不见,可徐孟州感觉已经好久没见到盛长乐了似的。
晚上两夫妻成双成对的回房,走在门口时候,因为有个坎,怕盛长乐摔,徐孟州直接将她横抱而起,跨了过去。
进屋之后,双脚落地,盛长乐笑意更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己会走!”
她这才四五个月,肚子都还没那么大呢,哪有那么夸张,门槛都要有人抱过去?
徐孟州才不管,只要他在的时候,肯定是要好好看着盛长乐,不容一丝损伤。
晚上两夫妻安静和谐的靠在软榻上,男人手掌轻轻抚了抚盛长乐的肚皮,“昭昭,李元璥就在城外。”
盛长乐当然知道李元璥就在城外,她还稍微有些担心,听说李元璥带来百万大军,安定顶多十万兵马,徐孟州如何才能以少胜多?
盛长乐问他,到底有何打算,徐孟州还卖关子,不肯说。
男人却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凤眸微眯,只道:“按兵不动,守城即可。”
徐孟州的计划,就是死守安定城,不管李元璥在外头如何叫嚣,都避免跟他开战。
不用点手段,正面硬扛,他还真不知如何十万打一百万。
*
首战告捷之后,来不及喘息,更来不及庆功,城外已经是皇帝带来的大军压境。
不过,任由皇帝亲自带着兵马叫阵,徐孟州这次就是按兵不动,死守安定城。
徐孟州守着安定城,其实主要负责拖住敌军主力,并且出谋划策。
另一边已经安排沈归的兵马从陇西攻打天水,靖王李成誉的兵马南下攻打汉阳城,两方同时火力大开,势不可挡。
皇帝迫不得己分散兵力,派了一大部分兵马前去天水、汉阳支援,在去的路上,徐孟州早已经设置好伏兵,虽然最终都让官兵获胜,可已经是死伤惨重,主要是损坏打大部分粮草和军械,削弱了大半实力。
不过半月之后,靖王兵马汉阳攻破,官兵不得已后撤,让出汉阳城,逃到河池。
又两月,沈归的兵马也占据了天水,进而河池也攻破了,眼看两方兵马就要攻到西京。
两边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皇帝剩下的三十万兵马还是没有攻破安定,因为强行攻城,还死伤惨重,渐渐的也有些粮草不足,士气大跌,有些熬不下去。
徐孟州就是死守,气得李元璥瑟瑟发抖,却又束手无策。
朝中领将劝说皇帝,“陛下,先别管安定了,退守西京要紧!若是西京失守,他们很快就会打到镐京去了!”
这一年之中,卫王兵马渐渐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北方,许多地方豪强看卫王势大力沉,都已经纷纷投诚表忠心,如若西京也失守,几乎等于失去了大半个天下。
西京是前去镐京的最后一道防线,其他地方可以不要,西京必须守。
朝中这些武将都搞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偏偏选安定这么一个小地方为主战场,跟徐孟州在这里死磕。
徐孟州不出来打,他也攻不破人家,导致其他地方接连攻破,现在节节败退,必须退守西京。
李元璥执意要打下安定,无非就是知道盛长乐就在这安定城里,他一定要攻下安定,杀掉徐孟州,把盛长乐抢回来。
可是现在事实告诉他,如果不退守,可能大半个江山就没了。
军中怨声四起,李元璥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暂且撤兵,准备退到西京。
谁知他耗了四个月,现在打算撤兵的时候,徐孟州却突然打开城门,带着兵马追了出来,打他个措手不及。
李元璥毫无准备的被追着打,最后一败涂地,带着剩余人马,狼狈逃回西京,身上负伤,勉强捡回一条性命。
转眼已经四个月后,卫王这边的几路兵马再次会师,聚集在了西京城外,皇帝就守在西京城内。
徐孟州是头一次带兵,李元璥也是头一次带兵,却没想到,全程被他耍得团团转,最后眼看着就要败北,李元璥实在无法接受。
*
卫军会师之后,三军主帅徐孟州将所有人领将召集到账内商议,如何攻破西京。
西京也曾经是前朝旧都,防守布局周密,城墙又高又厚,还有护城河阻隔,想要攻破西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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